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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只有我知道,陈肆年对陆瑶的容忍度到底有多高。
高到,陆瑶但凡回到他的身边,过往的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。
就连和我待在一起的时候,想的都是如何报复我曾经对陆瑶的欺辱,为她出气。
不分黑夜白天,无差别的将我拽入深渊。
我对酒精过敏,他就含住红酒,一口一口强硬的渡给我,在濒临窒息的时刻,抽身离去。
他坐在一旁,听着我急促的呼吸声渐渐微弱。
然后笑的恶劣。
在最后一刻,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过敏药,引着我过去。
甚至有几次,在失神的临界点,我已经抗拒张开嘴,他就捏着我的两颊灌下。
恨声质问我:“陆梨,很无助吗?当初把自己的亲妹妹丢在墓地的时候,她比你要绝望千万倍。”
“她都抛下你了,值得吗?”我问他,也问自己。
那天,他用沉默囊括所有的答案。
我也是。
无言间,我好像听到仪器发出平稳尖锐的警报声,隐约还夹杂着医生的对话。
“产妇心衰。”
“确认过了,病历单上没写......”
“刻意隐瞒是要出大事的,快去通知家属签字。”
先天性心脏病,只有爸妈知道。
但比起与陈肆年血脉相连的孩子,实在不值一提。
知道怀孕的那天,我的父亲没有任何犹豫:“陆梨,孩子不能打!”
“万一呢?”
万一我死不了呢?
也许会拥有一个可爱的宝宝。
和她的爸爸一样,和她素未谋面的叔叔一样。
长着一双漂亮的眼睛。
看人的时候,会将对方溺进漩涡里。
逃也逃不掉。
可惜,万中之一的运气终究没落在我的身上。
“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不负责任的男人!?”医生气冲冲的走近:“都这个时候了,还想着接下来的骨髓移植手术。”
我微眯着眼,被灯光灼伤。
听到一声微弱的啼哭后,彻底失去意识。
只是还没有见到她,就要离开。
我实在算不上一个合格的妈妈。
......
原来人在濒死的时刻,灵魂真的会脱离身体。
清理干净的婴儿躺在襁褓里,委屈的瘪嘴。
白玉团子一样,没有黄疸。
就连医生都说:“难得见那么漂亮的小姑娘,就是可怜......”
抱出去的时候,医生不知道递给谁。
小佑已经被推走,做着手术前的准备工作。
陆瑶把头埋在陈肆年的怀里,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。
他轻声安慰,说的是:
“一定会没事的。”
“有我在呢,别怕。”
声声恰时哭出声,我感觉自己的灵魂虚晃间复又聚在一起。
“是个女孩,五斤六两,很健康。”医生停顿,“但是产妇状况不太好正在急救,家属需要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陆瑶站直,虚晃着身子问:“如果......那接下来的手术怎么办?”
我看到陈肆年握着盲杖的指节泛白,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。
最后还是陆瑶挽住他。
“肆年哥,我也舍不得姐姐,但是小佑还在等着手术......”
陈肆年没有推开,冷声回应:“放心,她才不会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