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裴袁纪是想送给谁,秦洛都不在意了。
再有六日,她就要离开这个世界。
到时候不管裴袁纪想和谁如莲并蒂,都与她无关。
但在离开前,她要在仅剩的时间里。
将自己留在这个世界的痕迹全部销毁掉,包括对裴袁纪十三年的爱。
她要让裴袁纪的世界里,再也没有秦洛!
这一晚,秦洛没有和裴袁纪一起睡,而是直接去偏房***了***。
第二日一早,秦洛将之前整理出来的物品连同这支步摇一起带到了院前的梨树下,统统埋在了树根之下。
这时,一阵风吹来,寒风卷着仅剩的梨叶一片片飘落,裴瑟又悲凉。
腐烂的树根早已没了生机,连带着周围的土壤都透着死气。
回想起这棵梨树,还是当年裴袁纪特意从冷宫移植出来,栽进王府。
“洛洛,我们第一次相遇就是在这棵梨树下,树能活百年,我们的感情也会百年不变!”
梨树见证了秦洛和裴袁纪相识相爱的十年,又见证了他们的渐行渐远的三年。
正将枯土掩埋覆盖好,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“你在做什么?”
听到裴袁纪的声音,秦洛没有起身,而是继续用铲子填平泥土。
“梨树生病了,我给它埋点药。”
裴袁纪眉头紧蹙,这么多年过去,这女人怎么还有这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。
“一棵树而已,死了就换一棵,何必干些粗使丫鬟的活?”
秦洛手中的动作一顿,心里传来闷闷的钝痛感。
一棵树而已?这棵树可是陪了他们整整十三年啊!
树死了可以换,那人心若死了,也能换吗?
裴袁纪不知秦洛心中所想,问出了自己来寻她的缘由:“昨晚你为何没睡床上?”
这些年,他只要留宿青梨院,两人一直都是同榻而眠。
昨天晚上,是这个女人第一次让自己独守空床。
秦洛抿了抿唇,哑声回答:“昨晚不太舒服,就睡在了偏房。”
闻言,裴袁纪眉宇拧得更深。
他还想再说点什么,但看着这女人寡淡的神色,还是抿紧薄唇甩袖离开了。
秦洛看得出,裴袁纪似乎很烦躁。
但是他有什么好烦的呢?
“裴袁纪,还有五天我就会离开你,到时候你就不用烦了。”
傍晚,大雪纷飞。
秦洛坐在静心亭独自赏雪,寒冷的天气衬得她脸色更为苍白,唯有唇上一点朱红。
下朝回来的裴袁纪,刚回府就看到了这一幕。
女人清冷而又孤独的身影,倏地让他心头一空。
“洛洛。”
莫名,他心里涌出了一丝愧疚。
最近这段时间,自己一直都没好好陪过她了。
“城北的腊梅开了,明日雪停,我带你去看吧!”
听到他这话,秦洛神色微顿。
以前在皇宫,每年冬季裴袁纪都会带她踏雪赏梅。
他总说,梅有傲骨。
“墙角数枝梅,凌寒独自开。”
“洛洛,你是冬日最绚烂的那支梅,开在我的心头。”
本以为他因为谢芷柔,已经将和自己有关的事忘了个干净,没想到他还记得。
记得也好,那她就借这个机会,与裴袁纪再同游一次,权当做告别。
秦洛轻轻点了点头,说了声:“好!”
翌日一早。
秦洛披上梅花纹络的披风准备去书房找裴袁纪,却得知他昨天半夜出府,至今未归。
倏地,心口传来一阵刺痛,蛊虫噬心的力道又重了几分。
秦洛呼吸不畅,那个男人是去别院找找谢芷柔了吗。
“王妃,不好了!***受伤了!”
这时,门外一个小厮气喘吁吁地奔了进来,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。
“***为了止住发疯的烈马,被踢断了肋骨,流了好多血……”
秦洛心下一沉,连忙跟着小厮去了京城的德胜医馆。
越往里走,血腥味越浓,她的步子越颤。
最末端房间,是裴袁纪所在之处。
秦洛一把掀开布帘,刚要喊一声‘袁纪’就咽了回去。
身形娇小的谢芷柔依偎在裴袁纪的怀中,正亲吻着他被绷带缠着的伤口——
而他则喘息着说:“乖乖,为你受伤,我甘之如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