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彬彬有礼地对着所有人说:
“我不理解为什么我的妻子到现在了都还放不下那个没出生的孩子。”
“人不应该向前看吗?孩子没了再生不就好了。”
一句向前看,一句再生,让我所有的悲伤和痛苦都变成了矫情。
我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,强烈的悲伤像海浪一样将我层层淹没。
我不想打扰他们的聚会,所以只能慌乱地起身躲到厕所。
关门的那一刻,我听到有人笑着打趣道:
“顾哲川,有这么一个情绪失控的妻子,我真同情你。”
“要是我老婆也像江絮那样动不动就哭,我迟早得被她逼疯。”
还有人皱了皱眉,感慨道:
“没结婚前江絮也不这样啊,怎么一怀孕就变成疯子了呢?”
是啊,怎么一怀孕,我就变成这样了呢?
大概是在我因为强烈的孕反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的时候。
在我害怕宝宝吸收不到营养,强逼着自己吃了吐,吐了吃的时候。
在我因为腿部浮肿,连翻身都需要人帮忙,却怎么也叫不醒顾哲川的时候。
太难受了。
难受到让我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。
其实我也想过不要这个孩子,可当真的见了红,我和顾哲川又都慌了。
怀孕八个月,我打了400多针保胎针。
从一开始看到针尖就害怕,到后面不需要人帮忙就能熟练地打完针剂。
这条路,我走了八个月。
每个顾哲川安然睡去的晚上,我都会因为小腿抽筋疼醒。
然后轻轻摸着隆起的肚子,数着还有多少天就能和我的宝宝见面。
可谁能想到,就在保胎针从一天2针改为2天3针,再到最后一天一针的时候。
我流产了。
被推出手术室后,我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了整个医院。
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,也不知道自己有多狼狈。
只透过模糊的视线,看见顾哲川冷静地坐在边上,除了零星的几滴眼泪外,连发丝都不曾凌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