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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过头,我对上周景铭的眼睛。

于是抢在同事前说道。

“我想着到时候放年假出去旅游。”

周景铭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,牵起我的手。

“我陪你。”

眼眶不争气泛起泪花,我慌忙低下头,不想让他看见我的破绽。

下午,我忙着做手术,路过小男孩病房前,忍不住停下脚步。

周景铭似是怕他无聊,特意穿上奥特曼的服装,和助理表演奥特曼打怪兽。

小男孩笑得合不拢嘴,许思甜则宠溺地替周景铭擦去额头上的汗水。

一家三口,其乐融融,谁看了都忍不住羡慕。

包括我。

我摸了摸肚子,不由想。

如果我也有孩子,会不会也这么幸福?

只是很快我就清醒回来。

他既然都做不到全心全意爱我,又怎么会全心全意爱我的孩子。

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一出生,就要跟别人抢爸爸。

一直到晚上,我的手术才全部做完。

我累的趴在桌上睡觉,忽然一个外套披在肩头。

我朦胧挣开眼,就看见周景铭弯腰看着我笑。

“累了吧,我送你回家。”

他不顾形象地将我打横抱在怀里。

我手顺势搭在他脖子上,视线落在他衣领的粉底液。

是不是刚刚,他才这样将许思甜抱在怀里。

我强忍着泪意,无视喉咙里的苦涩。

车上,他难得解释道。

“那个孩子不是我的,我只是他干爸爸。”

“许思甜的话你也不用放在心上,等绵绵出院了,我会安排他们走的。”

“到时候我陪你去旅游。”

似是意识到借口过于苍白无力,他时不时转头看我的反应。

见我平静地应下后,他才专心开车。

车开到一半,许思甜的电话弹在车载屏幕上。

周景铭微微一怔,犹豫片刻后才按下接通。

“阿铭,绵绵哭着找你,你快回来吧!”

话落,小男孩带着哭腔说道。

“爸爸,你在哪里,我做噩梦了,我想见你!”

周景铭猛地刹车,我不由向前倾,又被安全带拉回,后背撞得生疼。

“你等等好不好?爸爸很快就回来。”

他语气看似平静,但死死抓着方向盘的手出卖了他。

他其实也很想立马掉头回去。

小男孩泪意不止,越发越委屈。

周景铭终于坐不住,抬头看向我。

“时芮,你下去打个车吧。”

“我很快就回来。”

即使早有预料,但听到答案后,我还是忍不住攥拳。

我脚刚落地,周景铭就立马掉头离去。

尾气洒在脸上,模糊了视线,我裹紧衣服独自走着。

地方过于偏,手机迟迟打不到车。

正当我打算走回家时,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后背。

我转过头,看清那人样子后,瞬间起了鸡皮疙瘩。

“沈医生,好久不见啊。”

“你现在是过的好啊,但我在监狱里坐了两年牢啊。”

说罢,他拿出针管,笑着看向我。

“我的艾滋病还没好,要不你再帮我看看?”

十指嵌入手心,我害怕地扭头就跑。

他像是鬼魂一样,跟在我的身后甩不掉。

我无助地给周景铭打去电话。

寂静的街道中,我只听得见震耳欲聋的心跳声,和拨不通的手机铃声。

眼看那人就要追上,电话终于接通了。

“阿铭,你今晚还回去吗?”

“不回去了,好好陪你和孩子。”

简单两句话,电话就被挂断。

眼泪终于憋不住,决堤而下。

心里那点仅剩的期待,也彻底被磨灭。

上次他为了和她拍婚纱照抛下了我,这次他为了他们的孩子抛下了我。

他总说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,可是事实是,我每次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。

我突然停下脚步,静静看着那人越来越近。

就在他要扑向我的时候,忽然有人将我往后拉。

一个高大的背影挡在身前,严肃说道。

“牢里没待够是吗?那我再送你进去坐坐!”

说罢,他钳制住那人的手,一把扔掉针管,拖着他走。

“别害怕,这附近都有警察巡逻。”

说完,他慢慢消失在我的视线中连带着我那份恐惧。

回到家,我迅速洗了个澡。

水淋脸上,让我格外清醒。

从前那颗总是不甘的心,慢慢平静,再到现在变成溅不起水花的死水。

天一亮,我就提着行李箱去到机场。

登机口,周景铭发来短信。

“怎么不在家,去哪了?”

“我给你带了早餐回来。”

系好安全带,我平静回道。

“我们离婚吧。”

电话接踵而至,我淡淡一笑,将手机关机。5

世界终于清净下来。

我看着手上的婚戒突然发了呆。

那年疫情爆发,我自愿前往外地支援。

大家都说这一遭九死一生。

于是我瞒着所有人出发,唯独没瞒过周景铭。

那时他不顾安危,一个人独自来到重症地。

他穿过人群,在我面前单膝下跪。

“时芮,你要是能回来,我补你个婚礼。”

“要是回不来,我们也相当于结了婚,我下去陪你。”

所有人笑他傻,偏偏他固执不听。

留在此地,做志愿者。

他说我去哪,他就去哪,不管出生入死还是刀枪火海。

后来,抗疫成功。

周景铭为我办了场盛大的婚礼。

一向沉稳冷静的他,却哭得像个孩子。

“时芮,真好。”

“这辈子能娶到你,什么都值了。”

原本以为一切结束了,我也不会再难过。

可是当美好的回忆涌出,心脏还是忍不住隐隐作痛。

我取下婚戒,丢进垃圾袋里。

就当作是对这七年的感情的告别。

下飞机后,我先去了医院报道。

然后回到新房子开始收拾行李。

为了给母亲报平安,我将手机开机。

只是屏幕刚亮,未接电话和短信就源源不断弹了出来。

我刚想按删除,周景铭的电话就打了过来。

我这一按刚好按到了接通。

“时芮,你去外地进修怎么不告诉我?”

“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!家里找不到你医院也找不到,你又不接电话!”

“还好你主任告诉我了,我才松了口气。”

看着他着急忙慌的模样,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。

关键时刻丢下我一个人,事后又说这些肺腑之言。

于是我没了耐心,直言道。

“周景铭,你找***什么?”

“既然都要离婚了,我的事你也不必如此上心。”

话落下的瞬间,空气都变得寂静。

静的我只听得见周景铭沉重的呼吸声。

半响,他有些发哑说道。

“时芮,不要闹脾气了。”

“我已经订了机票,马上就过去陪你。”

“我们见面说清楚好不好?”

我深吸一口气,抬头看天花板。

“那你的孩子怎么办?”

“你一来,他就没了爸爸。”

周围再次陷入安静,周景铭明显有些为难。

只是很快,他就作出了选择。

“时芮,你等等我。”

“等绵绵一出院,我就去找你好不好?”

我忍不住笑出声。

我就知道,只要二选一,我就会变成被抛下那个。

从前是,现在也是。

“周景铭,你不用来了。”

“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拟好了,就在卧室的抽屉里。”

“你签完寄过来给我就行,从此我们也就两不相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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