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忽然想起,裴樾的第一次演出。
我搬着应援物资,累了。
坐在光照不见的角落,喘口气。
台上,裴樾在聚光灯下,万众瞩目。
台下,粉丝挥舞着荧光棒,失声喝彩。
我既听不见歌声,也听不见欢呼。
寂寥无声的世界里,只剩下裴樾的身影。
他是一道光,照亮过我昏寂的年少,如今依旧熠熠生辉。
突然,人群***起来。
我被推倒,站不起来。
有人扔了话筒,跳下舞台,跌跌撞撞推开人群,蹲下来紧紧抱住我。
他额顶流下的血,落在我唇瓣。
裴樾……
因为你怕弄坏她的替身,是吗?
那又何必,一遍遍***我脑袋,叫我别害怕。
那又何必,十七岁时……
十七岁,我活在林菡雨的阴影里。
在我妈跟了她爸后。
男人夸我新写的歌,转头,林菡雨就会撕掉曲谱。
「死聋子,你再敢写,我扇烂你的嘴!」
她恨我,带着朋友们,踩碎我的助听器,学我说话的腔调,甚至造我的黄谣。
可她依旧是老师眼中的乖乖好学生。
所以,当我被污蔑偷了手链。
她哭着跟老师告状,嘴巴飞快地一张一合。
而我,因为长期听力损失,讲话又慢又怪。
在老师厌恶的目光里,我一点点合上了嘴。
委屈,憋胀得快从胸口一直流到眼睛。
一直在旁边背书的男生,突然嗤笑一声。
他熟练地比着手语:
【笨蛋,说的话谁都听不懂,不知道写下来吗?】
他掏出纸笔拍在我身前,低头,慢吞吞地开口:
「老师,我相信林晗韵同学,让她写下要说的话吧。」
少年身后,阳光穿过垂窗的爬山虎,倒映在细碎刘海下的黑色瞳孔中。
当证明无罪后,他拉着我离开。
在林菡雨快要喷火的眼神里。
裴樾亲手将左耳的耳钉摘下,给我戴上。
贴在耳边的声音,大到跟着的林菡雨也能听见。
他说:
「我奶奶也耳聋,你别怕,她再欺负你,你按下耳钉的按钮,另一个耳钉会有感应,我就会出现。」
那一刻的心动,竟然绵延了十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