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抱着自己的头,蹲在地上崩溃大哭。
“不公平!这对我一点也不公平!”
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抱住爸爸的腿。
“爸,你把补习费要回来好不好?我求你了。那是我的学费啊!”
一直躲在自己屋里的琳月终于被我的哭声烦得受不了。
她推开门走出来,居高临下地看着我,眼神中全是不满。
“哥,你怎么这么自私?这钱给爸爸保管不是应该的吗?再说了,我成绩好了,我们俩都能上好大学,不是双赢吗?”
“你现在非要把钱要回去,不就是怕我复读一年考得比你好吗?你就是见不得我好!”
爸爸也沉了脸,严肃地说:“泽林,别闹了,你和琳月可是亲兄妹。爸爸对你们一视同仁,但你身为哥哥也要知道关心、爱护妹妹才是,怎么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和你妹妹斤斤计较。”
“钱的事情就这么定了。你要是实在不想复读,也行。”
我抬起头,神色麻木地看着他。
他咳嗽一声,在琳月催促的眼神中,终于还是开口说:“你就去本地那所二本大学吧,离家近,方便照顾琳月。这样一来,你上了大学,琳月也能好好复读,这才算公平不是吗?”
我的世界,彻底崩塌了。
我没有去那所二本大学报道。
也没有复读。
我在家里躺了整整一个星期,不吃不喝。
爸爸大概是怕我死在家里,终于松了口,不再逼我去本地大学,也不再提复读的事。
他以为我妥协了,放弃了。
但我没有。
我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。
我表面上恢复了正常,每天在家看看书,或者帮着做点家务,像一个认命的乖儿子。
背地里,我用一部早就淘汰的旧手机,偷偷联系了之前打工认识的朋友。
我拜托他帮我在另一个城市找一份包吃住的工作。
我计划着,等我攒够了路费,就立刻离开。
这一次,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发现。
我把新办的银行卡和身份证件藏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——爸爸书房里一个布满灰尘的“风水宝物”金蟾蜍的底座下。
他迷信这些东西,但从不打理,总说蒙了尘才有灵性。
那里,是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。
琳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我房间附近晃悠。
她像一条嗅到腥味的蛇,冰冷的视线时刻黏在我身上。
我加倍小心,每天都活得提心吊胆。
终于,朋友那边传来了好消息。
一家工厂招工,包吃住,当天上岗。
我拿到了离开的船票。
我订了第二天凌晨的火车票。
出发前一晚,我辗转难眠。
自由就在眼前,我却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。
我最后一次检查了藏在金蟾蜍下的银行卡和身份证。
确认无误后,我悄悄回到房间,等待天亮。
凌晨四点,我背上早已准备好的背包,蹑手蹑脚地走向门口。
就在我的手即将碰到门把手的时候,客厅的灯,突然亮了。
爸爸穿着睡衣,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。
他手里,正拿着那个金蟾蜍。
琳月站在他身后,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。
“哥,这么晚了,你要去哪儿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