庆祝晚宴上,林薇薇理所当然地坐在了顾言的身边。
他们聊着过去七年的趣事,旁若无人。
我像个局外人,安静地切着牛排,听着他们追忆似水年华。
「阿言,你还记得吗?月月刚生病那会儿,你哭着对我说,就算是把你的命换给她,你也愿意。」林薇薇端着酒杯,眼神迷离地看着顾言。
顾言的动作一僵,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。
「都过去了。」他拿起酒杯,掩饰性地喝了一口。
顾月在一旁附和:「是啊,幸好有嫂子,我哥才不用把命给我。」
林薇薇笑了笑,意有所指:「对啊,小晚姐真是个伟大的人。不像我,娇生惯养的,什么都做不了,只会让阿言担心。」
她的声音柔弱无骨,听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我借口去洗手间,刚走到走廊拐角,就听见顾月和林薇薇的说话声。
「薇薇姐,我们这样骗嫂子,真的好吗?那颗肾毕竟是……」顾月的声音里带着不安。
林薇薇不以为然地轻笑一声。
「傻月月,你哥爱的人是我,从始至终都是。他对蒋晚,只有感激和愧疚。」
「男人最讨厌的就是还不清的债。那道疤,就像一个烙印,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欠了她一条命。你觉得他每天看着那道疤,心里会舒服吗?」
「等他们结了婚,你哥拿到了她那笔丰厚的嫁妆,帮我解决了公司周转的问题。到时候,让她体面地离开,不是两全其美吗?」
我浑身冰凉,死死地捂住嘴,才没让自己发出声音。
嫁妆?
我父母早年意外去世,确实给我留下了一笔不菲的信托基金,需要婚后才能动用。
原来,他们不仅图我的肾,还图我的钱。
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。
回到餐桌,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。
顾言皱着眉问我:「怎么了?不舒服?」
我摇摇头,拿起酒杯,手一抖,「不小心」将整杯红酒都泼在了林薇薇那条白色的裙子上。
「啊!」林薇薇尖叫起来。
顾言的反应比我还快,他立刻跳起来,抽了纸巾紧张地去擦林薇薇的裙子,完全没看我一眼。
「薇薇,你没事吧?这可是你最喜欢的裙子!」
他回过头,第一次用那种夹杂着厌恶和不耐烦的眼神瞪着我。
「蒋晚!你能不能小心点!」
那一瞬间,他脸上所有温柔的伪装都碎裂了,露出了最真实的一面。
我看着他紧张地护着别的女人,而我这个所谓的「未婚妻」被晾在一边。
心,像是被那杯红酒浸透,又冷又涩。
我低下头,轻声说:「对不起。」
顾言没有理我,扶着林薇薇柔声安慰:「没事,我带你去处理一下。」
他们相携离开的背影,像一根针,狠狠扎进我的眼睛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