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忽然笑了笑容凄凉绝望。
再忍忍马上可以永远离开这地狱了。
程明远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。
“小晚,这鬼地方你是一刻也不能待了。伤成这样,身边连个喘气的都没有。走,先去你嫂子那落脚,时间一到,我们直奔火车站。”
我脑中闪过傅宇离去时那淬毒般的眼神,毫不犹豫地点头。
这里,多呼吸一秒都令人窒息。
当夜,我不顾医生劝阻,执意办理了出院,回到那座冰冷的牢笼。
我忍着周身刺痛,开始收拾自己仅有的几本书和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。
刚把书本塞进包袱,身后便传来一道低沉压抑、裹挟着寒冰的声音。
“深更半夜,收拾东西,你要去哪?”
傅裴林不知何时已立在门口,高大的身躯堵死了光线,军装笔挺,周身散发着凛冽寒气,鹰隼般的目光死死攫住我手中的包袱。
我动作一顿,眉心蹙起,不欲纠缠。
“出去。”
两个孩子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,猛地从傅裴林身后窜出,手指直戳我面门,尖声叫嚷。
“妈要跟那个野男人跑,她不要爸和我们了。”
“对。她偷人。我亲眼看见她和野男人拉拉扯扯,不要脸。”傅宇的声音尖利刻薄,充满恶毒的兴奋。
轰。
我眼前一黑,浑身血液瞬间冻结。
偷人。野男人。
我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年仅八岁的亲生骨肉。
“我没有。”我的声音因极致的震惊和屈辱而颤抖。
“那你为何一回来就鬼鬼祟祟收拾行囊?”傅裴林冷笑,锐利的目光如刮骨钢刀,在我和包袱间逡巡。“还是说,他们诬陷你?”
他步步紧逼,每一步都踏碎我心底残存的微光。
“说,那个男人是谁?你们什么勾当?”
我心底一片荒芜。
他竟如此轻易,就将“偷人”这顶肮脏的帽子扣在我头上。
这十年,我的世界只有他傅裴林,只有这两个孩子,只爱过他一个男人。
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用剧痛维持最后一丝清明,我不闪不避迎上他冰冷的审视。
“那是程明远。我表哥,他……”
“你一个烈士遗孤,福利院长大,哪来的表哥?”他冷嗤一声,军靴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沉闷如重锤,狠狠砸在我心尖。
一句话,堵死了我所有退路。
我是孤儿,却不代表没有血脉亲人。
十年婚姻,但凡他肯花一丝心思了解我,也不至于闹出如此荒谬的笑话。
原来爱与不爱,泾渭分明。
不爱,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是奢侈。
“就是。”傅宇像只得胜的公鸡,趾高气扬。“妈整天不干活,就知道看那些破书,心思早野了。肯定早就想跟野男人跑。”
傅裴林眼神彻底冰封,最后一丝疑虑化作被冒犯的震怒与嫌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