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争夺女儿抚养权的法庭上,我亲手递上了自己出轨、家暴的铁证。
妻子纪棠红着眼质问我:「闻夜,你还有没有心?」
我笑了,对着法官说:「我承认,我从没爱过我们的女儿,我甚至希望她从没出生过。」
全场哗然。
纪棠的巴掌狠狠落在我脸上,她咒我下地狱。
「闻夜,你就是个畜生!」
我看着她眼中的恨意,稳稳地扶了扶被她打歪的眼镜。
对,我就是畜生。
只有成为畜生,才能从那群真正的恶魔手里,救回我的女儿。
我重生了。
重生在我的女儿,念念,被纪家送出国的前一个月。
消毒水的味道还残留在鼻腔,我猛地从医院的陪护床上坐起,心脏狂跳不止。窗外是滨海市灰蒙蒙的天,日期显示着八月三日。
一切都还来得及。
我的手在抖,摸向口袋里的手机,屏幕上是我和女儿的合照。照片里,五岁的念念笑得像个小太阳,可我知道,她的心脏里藏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。先天性心脏病,医生说,她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,更不能长途飞行。
可是在前世,就在一个月后,纪家的老太君,那个掌握着所有人命运的女人,以「为了念念好,送她去国外接受最好的教育」为名,强行将她送上了一架飞往瑞士的私人飞机。
那里没有最好的教育,只有一个需要用联姻来巩固的商业伙伴,和他那个有暴力倾向的孙子。
念念死在了飞机上。
心脏骤停。
冰冷的尸体被送回来时,纪家封锁了所有消息。我的妻子纪棠,那个骄傲得像孔雀一样的女人,只是红着眼对我说:「闻夜,这是意外。奶奶也是为了念念好。」
为了她好?
我冲上去想给纪棠一耳光,却被保镖死死按在地上。老太君拄着拐杖,居高临下地看着我,眼神像在看一只无能狂怒的狗。
「闻夜,你只是个入赘的,念念姓纪,她的命,是我们纪家给的。怎么处置,轮不到你说话。」
那一刻,我心里的最后一丝温情,碎得连灰都不剩。
我用尽手段,毁了那场联姻,几乎赔上了我的一切,最后在纪家的打压下,惨死于一场“意外”车祸。
闭上眼前的最后一刻,我只有一个念头。
如果能重来,我一定,一定不会让任何人,再伤害我的女儿。
「醒了?」
病房门被推开,纪棠走了进来。她穿着一身香奈儿的定制套裙,长发一丝不苟地盘起,脸上带着惯有的清冷和疏离。她看我的眼神,像在看一个不听话的下属。
「奶奶说,让你醒了就回老宅一趟。念念的身体报告出来了,家庭会议会讨论她的未来。」
她语气平淡,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。
我的未来。
前世,就是这场家庭会议,敲定了念念的“命运”。
我压下喉咙里的血腥味,从床上站起来。因为起得太急,一阵头晕目眩。纪棠下意识想扶我,手伸到一半,又冷冷地收了回去。
「装什么,闻夜,别以为这样奶奶就会心软。」
我没理她,径直走到她面前,目光越过她,看向她身后空荡荡的走廊。
「念念呢?」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。
「在家里,张妈看着。你一个大男人,成天围着女儿转,像什么样子?」纪棠皱起眉,脸上写满了不赞同,「奶奶说的对,你就是太溺爱她了,把她养得娇气又脆弱。」
脆弱?
我的女儿随时可能会死,在她眼里,只是娇气?
一股暴戾的怒火从心底烧起,我几乎要控制不住,想掐住她纤细的脖子,问问她到底有没有心。
但我忍住了。
现在的我,还是那个一无所有,依靠纪家鼻息生存的入赘“凤凰男”。硬碰硬,我只会重蹈覆辙。
我低下头,露出一贯的温顺和懦弱。
「我知道了,我只是……担心念念。」
纪棠的脸色缓和了一些,或许是我的顺从取悦了她。她转身往外走,高跟鞋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敲击出冰冷的节奏。
「那就快点,别让奶奶等急了。」
我跟在她身后,看着她完美的背影,心中一片冰冷。
纪棠,我曾经爱过的妻子。你被纪家的利益和权势洗脑太久了,久到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对,什么是错。
这一世,我会让你亲眼看看,你引以为傲的家族,和你尊敬无比的奶奶,是一群怎样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。
而我,闻夜,会亲手把他们,也包括你,拉进地狱。
纪家老宅坐落在滨海市最昂贵的云顶别墅区,铁门冰冷,像一座华丽的监狱。
客厅里,纪家人已经到齐了。
老太君坐在主位的红木太师椅上,手里盘着一串佛珠,明明是慈眉善目的长相,眼神却锐利得像鹰。
纪棠的父亲,纪家的现任掌权人纪怀章,正襟危坐。她的叔叔、姑姑们,脸上都带着虚伪的笑容。
这个家,没有一丝温度。
我牵着念念的手走进去,小丫头有些怕生,紧紧攥着我的衣角。
「奶奶,爸爸,叔叔阿姨好。」我低着头,恭敬地打招呼。
没有人回应我。
在纪家,我没有名字,我的身份只有一个,「纪棠的丈夫」。一个随时可以被替换的附属品。
老太君的目光落在念念身上,她招了招手。
「念念,到太奶奶这里来。」
念念看了我一眼,我鼓励地点点头。她这才迈着小步子,怯生生地走到老太君面前。
老太君摸了摸她的头,那只戴着帝王绿扳指的手,看起来格外刺眼。
「念念又长高了。」她说着,眼神却转向纪怀章,「瑞士那边的回信收到了吗?」
纪怀章立刻回答:「收到了,母亲。克雷格家族那边说,随时欢迎念念过去,他们很喜欢这个孩子。」
我的心,猛地一沉。
来了。
「那就好。」老太君满意地点点头,然后看向我和纪棠,「今天叫你们来,是通知一件事。为了念念的未来,我们决定,下个月送她去瑞士,在克雷格家长大,接受最好的精英教育。」
她的话音刚落,客厅里一片附和之声。
「妈想得周到,念念能去克雷格家,是她的福气。」
「是啊,以后我们纪家和克雷格家的合作,就更稳固了。」
他们甚至毫不掩饰,把一个五岁孩子的未来,当成一笔**裸的交易。
我死死地捏着拳头,指甲嵌进肉里。
纪棠站在我身边,脸上也露出一丝犹豫,她看向我,似乎在寻求我的意见。
前世的我,就是在这个时候,天真地以为她会和我站在一起,保护我们的女儿。
我抬起头,迎上她的目光,清晰地,一字一顿地开口。
「我反对。」
全场,瞬间死寂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利剑一样,齐刷刷地刺向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