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砚迟则蹲下身,似笑非笑看着我:“你很感动?可惜,这些人都得为了你去死了。”他似乎对我为他挡剑这件事毫无所动,看着我胸口的剑甚至还能嗤笑出声:“又死不了,还装什么?”...
我挣扎着睁开眼,看着那个居高临下的身影。
我终于明白为何我出宫出得这么顺利。
原来,这一切都是贺砚迟的授意。
我的话音轻而又轻,如游丝般一触即断。
“不悔。”
我清晰地看见贺砚迟的脸骤然变色。
我用尽力气扯了扯嘴角。
贺砚迟,我总归是,不能在你面前认输的。
……
我又被贺砚迟带回了皇宫。
我的死亡倒计时最后一天。
新君立后,万民同贺。
整个宫里都弥漫着喜气洋洋的氛围。
我也被戴上纱帽带到了金銮殿上,远远见到了夏月清,她穿着大红色的朝服,上面以金线绣制了九凤,又缀以珍珠和碎玉,光华夺目。
凤凰于飞,翙翙其羽。
礼乐奏起,夏月清下轿。
我站在金銮殿侧,看着她在百官的瞩目下一步步登上高台,与贺砚迟并肩。
我突然想起贺砚迟称帝那天,是我站在他身旁那位置。
那时,他牵着我的手说:“棠鸢,幸不辱命。”
我反手握紧他,满心满眼都是藏不住的幸福与柔情蜜意。
“愿伴君侧,与君同行。”
而现在,我看见贺砚迟带着笑,无比温柔的在跟夏月清低语着什么。
心还是被这笑刺痛了。
我都忍不住唾弃自己的没用。
我看了一眼脑海中的面板:【死亡倒计时——0天0时09分59秒】
倒计时已经越发临近,我不知我的生命会以怎样的方式结束。
册封马上就要结束。4
我苦笑一声,转身想要离开。
身后的宫女却牢牢堵住我的路:“娘娘,陛下吩咐了,您必须全程看着仪式完成。”
贺砚迟虽然不爱我,却知道怎样最伤我的心。
我只得转身,睁大眼看着贺砚迟牵着夏月清踏下大殿高台,又目不斜视地从我身边走过。
就在这时,异变陡生。
护卫在外围的禁卫军们倏地抽出兵刃与内围的御林军战作一团,整个大殿顿时一片混乱。
领头之人咬牙切齿的喊着:“贺砚迟,你这无情无义的贼子,今日我们便杀了你为神女报仇!”
我心中一悸,为神女……报仇?
我仔细看向那人,那不是我曾救下的小乞丐宋清吗?
我还记得他成为禁卫军那日,我还曾与他说过恭喜。
当时的他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的模样,我还依稀记得。
宋清很快突破重围杀到了贺砚迟身前,他剑光如电,直刺贺砚迟心口。
就在这一瞬,我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动了!
竟是直直扑了上前,挡在了贺砚迟身前。
长剑一瞬jsg间没入我胸膛。
却不是一柄剑,而是两柄。
一柄来自宋清,另一柄……来自背后的贺砚迟。
我的纱帽落了地,宋清震惊地瞪大眼看着我倒下,不可置信地扑上前:“神女,您为何还要替他挡剑?”
我没有想替贺砚迟挡剑!
这话说出来只怕也没有人信。
我看了眼四周那些仍在厮杀的禁卫军,有些恍惚。
那其中有许多熟悉面孔,似乎都是我曾救过的人。
“你们……咳咳……没必要为我做到如此?”
宋清晃了晃,哑声道:“神女,您的恩泽我们永不敢忘。”
原来,还有人记得我做过的事!
这一瞬,我真的想哭。
我费力地抬眸看向贺砚迟。
他只是持剑站着,冷眼看着我,好像在看一出闹剧。
他一挥手,几个御林军便朝宋清袭去。
贺砚迟则蹲下身,似笑非笑看着我:“你很感动?可惜,这些人都得为了你去死了。”
他似乎对我为他挡剑这件事毫无所动,看着我胸口的剑甚至还能嗤笑出声:“又死不了,还装什么?”
心脏痛得像是快要死掉。
我问他:“如果我这次死了,你能饶过他们一命吗?”
“你死得了吗?”
贺砚迟像是被我激怒一般,用力将我胸口的剑拔出。
那剑一拔出,我只觉全身血液似乎都在朝那个洞口涌出,顷刻间将我身下全部染红,几乎汇聚成河。
脑海中的倒计时进入最后三分钟。
这一刻,我竟有种报复般的快感。
我想说‘如你所愿’,可喉间涌上的血让我什么都说不出,最后我咳着血笑了起来。
贺砚迟冷漠的表情终于皲裂,露出一丝茫然与慌乱。
他手中的剑叮的一声落在地上。
贺砚迟错愕地将我搂在怀里,又颤抖地将掌覆在那被剑贯穿的伤口之上,似乎想妄凭这样将血止住。
可一切终究只是无用功,血很快将他的手染红。
我只感觉心脏处的洞越扩越大,阴冷之气源源不断涌入,吞走我血液里最后一丝热气。
我的意识开始模糊,却听见贺砚迟在我耳边撕心裂肺地呼唤:“太医呢?将太医给我找出来!”
我内心发笑,用尽所有力气抬手抚上贺砚迟的脸。
看着他慌乱惊恐的神情,挤出一句话。
“贺砚迟,好好活着……黄泉路上……我们永不再见。”
那个无机质的电子音终于再次响起——
?0天0时0分0秒!】
?死亡倒计时结束!抹杀非法穿越者沈枝夏!!!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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