效果，达到了。
暴力，永远是建立秩序最有效的方式。
尤其是在这乱世之中。
“抬起头来。”
众人身体一颤，缓缓抬起头，目光触及楚天，又迅速低下，不敢直视。
“在本王这里，规矩很简单。”楚天踱步，玄色王袍的下摆拂过沾染血迹的地面。
“只认军功，只认忠诚！”
“凡一心为燕地.....咳......”说到这，楚天不由得咳了一下。
“为大炎者，奋勇杀敌，恪尽职守，本王不吝赏赐！封侯拜将，唾手可得！”
这话让不少武将眼中瞬间燃起了炽热。
他们不怕死，就怕卖命了还没个盼头。
“但……”楚天话锋一转，目光扫过那些脸色发白的文官。
“若心怀叵测，首鼠两端，勾结外敌，意图不轨……”
他伸手指了指广场外，那刚刚被清理干净，却仿佛仍残留着血腥味的方向。
“高远，还有方才那几个蠢货，便是你们的下场！”
冰冷的话语，让刚刚升起些许暖意的官员们，再次如坠冰窟。
恩威并施，帝王心术。
楚天将这一套玩得炉火纯青。
他不需要所有人都真心拥戴他，只需要他们绝对的服从。
忠诚，那是需要用实力和利益去维系的。
现在，他用血淋淋的现实，告诉了所有人，背叛的代价。
随即，楚天看向长史赵文。
这位老者虽然也脸色苍白，但眼神却还算镇定，从始至终，都保持着一个臣子的本分。
“赵长史。”
“下官在。”赵文躬身。
“昨日接待钦差，不卑不亢，有理有节，做得不错。”楚天淡淡道，“赏金百两，锦缎十匹。”
赵文愣了一下，随即深深一拜：“谢殿下赏赐。”
周围的官员看向赵文的眼神，顿时充满了羡慕。
看来，只要忠心办事，殿下是看在眼里的。
接着，楚天又看向张猛等武将。
“刚才斩杀龙骧卫，有几人表现勇猛，张猛，你去统计一下，报上名单，本王自有封赏。”
“是！殿下！”张猛大声应道，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崇拜。
“至于那些被高远蛊惑，一时糊涂，但并未做出实际恶行之人……”楚天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些战战兢兢的文官。
“本王既往不咎。”
“但，仅此一次。”
“若再有下次……”
他没有说完，但冰冷的眼神，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“谢殿下宽宏！”
“殿下英明！”
不少官员连忙跪地谢恩，看向楚天的眼神，恐惧之中，又多了一份感激。
打一巴掌，再给个甜枣。
虽然老套，但永远有效。
人心，就是这么好掌控。
“好了。”楚天挥了挥手，“都散了吧，各司其职。”
“赵长史留下。”
“遵命！”众人如蒙大赦，躬身行礼后，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广场。
很快，广场上只剩下楚天、赵文，以及如同影子般侍立的玄一、玄二。
“殿下……”赵文看着满地的狼藉，欲言又止。
“怕了？”楚天瞥了他一眼。
赵文苦笑：“殿下，老臣不是怕死。只是此事之后，朝廷那边……”
“朝廷？”楚天嗤笑，“一个连自己儿子都容不下的皇帝，一个被枕边风吹昏了头的蠢货，再加上一个野心勃勃却志大才疏的太子，这样的朝廷，还有什么指望？”
“高远死了，他们会派李远，张远来。”
“这五百龙骧卫没了，他们会派一千，五千来。”
“退让，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。”
“唯有打得他们痛了，怕了，他们才会老实。”
楚天走到广场边缘，负手而立，望着蓟城之外，那广袤的北方大地。
“燕地，是本王打下来的。”
“这七十万燕云铁骑，是跟着本王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。”
“谁想伸手，本王就剁了谁的爪子！”
“殿下说的是。”赵文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中的波澜，“只是，我们总要给京城一个交代。”
“交代？”楚天转过身，嘴角噙着一丝冷冽的笑意。
“当然要给。”
“而且，要给一个让他们无法反驳的交代。”
他走到一张临时搬来的桌案前，那里已经备好了笔墨纸砚。
楚天拿起笔，略一思索，便笔走龙蛇。
一份奏疏，很快便一挥而就。
赵文凑近一看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。
这份奏疏，把颠倒黑白玩到了极致。
奏疏中，楚天痛陈钦差高远如何嚣张跋扈，如何索贿无度，如何假传圣旨，如何试图以龙骧卫威逼，强行夺取军权。
然后，笔锋一转，写燕地将士如何忠勇爱国，如何义愤填膺，如何在劝阻无效后。
为了维护朝廷法度，保护燕王安全，不得已与叛逆钦差及其爪牙发生冲突。
最后，高远和李莽负隅顽抗，被忠勇将士当场格杀。
整篇奏疏，楚天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，反而塑造成了一个受小人陷害，却依然忠心耿耿维护大局的孤臣形象。
至于那五百龙骧卫的死。
那是叛逆钦差的同党，死有余辜。
“殿下，这，这……”赵文看得目瞪口呆。
“把这个，用八百里加急，送去京城。”楚天将奏疏递给赵文。
“记住，要用最快的速度，赶在任何流言蜚语之前，送到御前。”
先发制人，混淆视听。
等皇帝收到这份义正言辞的奏疏，就算后面听到什么风声，心里也会先入为主，难以判断真假。
再加上忌惮楚天的兵威，多半会选择暂时隐忍，或者扯皮。
这就为楚天争取了宝贵的时间。
“是！老臣明白！”赵文接过奏疏，郑重地揣入怀中。
“还有。”楚天补充道，“传令下去，以搜捕钦差余党为名，在蓟城以及燕地各处，进行一次彻底的清查。”
“所有与高远有过接触，行为可疑之人，全部控制起来，严加审问。”
“尤其是那些地方豪族、官吏，谁敢在这时候跳出来，杀无赦！”
赵文心中凛然，再次躬身：“遵命！”
看着赵文匆匆离去的背影，楚天眼神幽深。
杀了高远，只是开始。
他抬起头，望向南方京城的方向。
你们的牌，已经打出来了。
现在，轮到本王出招了。
一丝极其微弱，但精纯无比的“战争煞气”，从刚刚死去的五百龙骧卫和高远等人身上逸散而出，被战神图录悄然吸收。
虽然量少，但积少成多。
楚天能感觉到，自己的实力，又有了微不可查的精进。
战争，果然是最好的催化剂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