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大的恶心感汹涌而上,让她几乎失态。
“沈老师,”林冉转向沈从灵,举起酒杯,眼中含泪。
“最该感谢的是您。谢谢您当年的托付和成全,给了我机会,才让我爸爸能,”她哽咽了一下。
林父哼了一声,打断女儿的话,浑浊的眼睛挑剔地上下打量着沈从灵,语气充满鄙夷。
“谢她当年捅出篓子就一跑了之?要不是顾总仁厚念旧情,又赏识我女儿的能力,能有你沈从灵今天的清净?现在项目成功了,你倒知道回来了?”
她看向顾衍之,期望他能说一句话,哪怕只是一句澄清,一句“不是这样”。
然而,顾衍之只是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,仿佛没听到林父的污蔑,甚至没有看沈从灵一眼。
他默认了。
心口那片冰冷的废墟,仿佛又被重锤狠狠砸下,裂开更深的缝隙。
多年前一场商业晚宴,有人言语轻慢了她一句,顾衍之当场冷了脸,酒杯重重一放,全场噤若寒蝉。
“顾家的人,也是你能议论的?”
原来,他的维护是有条件的。
当她的存在与他的利益和布局相悖时,她就可以被轻易牺牲,任由他人作践。
林父见顾衍之毫无反应,气焰更盛。
他觉得眼前这个沉默苍白的女人就是来抢女儿功劳的,越想越气,竟然抬手招来了服务生。
他指着沈从灵面前那盘几乎没动过的菜,对服务生大声呵斥:“这做的什么?狗都不吃,给她换了。”
服务生愣在原地,不知所措。
他竟指着墙角一个装饰用的黄铜狗盆摆件,对服务生命令道:“拿那个给她!她这种东西,只配用狗盆!”
刹那间,整个包间鸦雀无声。
林冉吓得脸色煞白:“爸!您胡说什么呢!”
就连顾衍之也终于蹙起了眉头,看向林父,语气沉了下来:“林老,过分了。”
服务生站在原地,进退两难。
沈从灵的目光,顺着林父的手看向那只狗盆。
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,只剩血液冲上头顶的嗡鸣。